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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吹过的地方

——风过荒原你听到了么

文/风生

莫听穿林打叶声,何妨吟啸且徐行。

——苏轼

那飘满春的蒲公英布满了原野,一江春水东流,流在月夜寂静的天空下。是生,是死,死而后已或向死而生,万物生,万物长,万物里有没有你的灵魂有没有你的青春。风,很轻很轻,毫不费力便带来了一片田野,一片天空下的痴怨情愁,风,很重很重,需要穷尽一生的默默采集。星夜转瞬即灭,天空飘满乌云,风把星星的光,吹进了谁的心里。

去年的秋一夜为冬,今年的雪落长城,那个心事热忽现忽隐的夏天。

一场桃花春曲,一场梨花带雨,一场觥筹交错的推杯换盏,一场似梦非梦的仰天长啸,几时春归几时燕子回,竟把这春光虚度。

故园的原野四季茂盛,故园的月牙弯如镰刀,随时收割成熟的麦子稻子和谷子,我努力把形而下的渴望和形而上的玄妙,都藏在心底藏在谁也看不见的四季,三言两语三心二意目光空洞无依,拿着自己的矛和盾,搏斗了一场又一场风霜雪雨的怪诞离奇,观看了一季又一季风花雪月的凄凄迷迷,不言孤寂不言愁绪不言花开四季。

夕阳里,静静坐在菩提树下,等待暴风雨的来临,那梦里的海燕,会不会在不经意的时刻,来到你的身边。

风,很轻很轻,毫不费力便带来了一片田野,一片天空下的痴怨情愁,风,很重很重,需要穷尽一生的默默采集。

一场又一场的雨落在北方的夏天,又有理由打起多色的油纸伞,给夏一个缓缓的幽静的思考的空间。雨滴滴答答停停歇歇的下着,让你浮躁的心不那么狂乱,精灵般落下的雨滴是上天对你暖暖的问候,不知何时潮湿了你冷漠无依的心,重新开始了季节的绿意朦胧。

那故乡的河流了一年又一年,河上阳光的碎金斑斑驳驳,谁又想起爷爷遥远而真实的笑容,谁听懂了河的语言,那岸边的大柳树又飘荡多少的笑语,长河浪花,也抵不过童年小河滋养的梦,故乡的情愁,漫漫岁月,跌落在哪棵树的根部,牵牵绊绊年年岁月萦绕在久离故土游子的心痕,乡愁,两个字,什么也别说,就在那棵树下静静地坐着,等着风等着雨等着夜等着黎明。

小鸟,燕或鹊张开神秘的弧线,在空中飞还往复,像在履行什么使命又像在打听什么消息,在微微的雨里兴奋得不行,小草自不必说,把浑身的绿意释放出来,那热烈盛开的石榴花结着小小的果,在水珠得映照下争奇斗艳地红。

我们生在这样狭小的世界,加上郁闷沉重的天空乌黑的云,一朵小小的花开亮亮的水珠,和那来回忙碌穿梭的小鸟,竟让我们的天空瞬间变得开阔,让沉默的心荡漾小小的惊喜。

星夜转瞬即灭,天空飘满乌云,风把星星的光,吹进了谁的心里。

秋叶遍地,裸露的天空只有惊异的星星,枝丫瘦骨嶙峋,迎接一阵又一阵孤苦伶仃的风,兀自站立暗夜的菩提,寄托一颗又一颗混沌不安的魂灵,开始一个霜雪里开启的孤独的行程,倾听风声,千年不息的风声。

只那雪地里的无名石和干枯的野草,注视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,不分黄昏,不分黎明。

我想漫漫走在田间,跟在采诗官的后面,看看他今天又会采到几缕风,采到灵巧的风还是彪悍的风,是幽怨的风还是娇羞的风,他把这些风放在哪里,小推车里,还是他的背包里,他累了的时候,这些风,会不会让他的脚步更轻盈。

在我那遥远的乡村,神仙巫婆和小妖,准备增添故土夜夜夜不停的述说和神秘的气息,堂屋里,吃完粗茶淡饭,抹抹嘴,去当院的树下打着把破蒲扇凉快了,夜深了,露水重了,妈妈扑打着扇子,那个村娃已酣然入梦说起了梦话,木讷的孩子,在梦里甜甜的笑了,在乡下,神仙和孩童一般朴素安然,篱笆门外何时落满了枣花,寂寞的风和寂寞的月一起,摇荡着乡村的夜,寂寞无边神色怡然。

当风累了的时候,他便沉沉地睡去,忘记了时间,当风醒了的时候,田野又是一片生机勃勃,痴也好怨也好,哭也好笑也好,仅仅三百零五首的诗,便凝结了几千年的基因,喝着名叫双歧因子的奶长大的孩子,一定知道风吹来的方向。

我的书桌放着一本小册子,储存着各式各样的风的小册子,暗夜,迷失,彷徨,静默里,我注视风的动向,升腾,降落,哪一缕风知你的心意,只轻轻的摇荡,便抚平了夜的癫狂,黯然神伤,那草木也忘了矜持,在雨后的田野,窃窃私语。

万事万物,在风里相爱相亲,相偎相依。

夜空的凝望,还有风,风的上面,还有星星,是的,是星星,就那么一颗,他也不眨他的眼睛,明亮,昏暗,或隐藏,在风里,你醒来,透过纵横交错的枝枝叶叶,你会看到,他一直在那里,默默地看着你,看你微笑,或者哭泣。

我曾经希望,和你一道走过那风雪的荒原,共度余生,感受你的痴你的傻,梦的泪光,闪动那马踏雪原的艳影和无声的情话。

比梦还短的春在布谷鸟的叫声里,消失殆尽无影无形毫无音讯,晚风依然悠然的吹,天下无事天下无贼天下无情。

我不是圣人我不是神仙,我不是说孙悟空也不是猪八戒,我没有深厚的备考状元朗的四书五经,我没有老庄的炼丹炉,我没有行者孙的七十二变,我没有高老庄的爱恨情长,我是一个棋盘的走卒,我是一粒随风漂游的尘沙,我是一粒凋零的雪花,我是秋海棠狂风过后的一滴泪花,我是那最后一篇落叶啊,孤独地守望秋冬和春夏,孑然寂然的守望着故园的风雨和霜花。

在明明灭灭的烛花里冥想烟雨阴霾虹霓,在嫦娥姑娘的叹息里收集那最后的秋海棠的泪滴,滋养每一片没有月光的荒野四季,温润每一个没有日光的雪落无依。纷纷坠落的花朵叹息再也拾不起,不说不离不弃不说生生世世,轻轻拉起你的手,走过每一片废墟残破的瓦砾,一个关于霜花的秘密,一个关于微笑的岁月奇迹。

穿过荆棘的夜风,在黎明醒来,薄雾里的晨花,无意间岁月发出的嫩芽,浅浅的一笑,荒原闪动的夜影,已成旧时的梦话,谁笑谁痴谁笑谁傻,白头偕老的誓言已变成了满头白发,谁在窗前的明月里,追诉那仗剑行走的天涯,追诉那旧梦中碧玉的剑和白色的马。

慢慢走来,一步一步跨越千年,优哉游哉,穿越梦与醒的空间,小小的精灵挥舞着翅膀,飞过了千里万里,谁在风中摇晃着农人的惆怅和欢欣,那个日夜走在风中的行者,是否也加入了操牛尾舞之蹈之的人群。

谁笑我醉了醉后晶莹的泪花,任那月夜的光,洗尽多年的铅华,听吧!听风说话,说那荒原之上来来回回的冬和夏,风雪夜里,谁是谁寂寞里的牵挂,听吧!听风说话,谁走了,谁把荒原的夜影留下。迷雾里的惶惑迷离走失,蜷曲冻僵的往事藏在茧中,走过那永夜的传说,走过漫天的风雪,在清晨的阳光下,如一双比翼蝶轻舞飞扬。

暗夜之后,一个永恒的白昼。

2018.5.28作

2018.11.25 修改

2019.5.24 6:00风生岱下改定

姜建华,山东东平人,毕业于泰安师专中文系,浙江2018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,笔名如也,风生。作品散见《山东文学》《散文诗世界》《散文选刊》《散文诗》《作家报》《人民日报》《中国青年报》等报刊。获甘肃文联全国敦煌诗文征选活动优秀作品,中国作家网2018年度优秀作品,花城花魁榜优秀作品,长江文艺出版社第二届“阅长江·越梦想”征文优秀奖等奖项。入选作家出版社、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、敦煌文艺出版社、长江文艺出版社等多种选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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