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深圳摆摊卖什么好(深圳摆摊卖什么比较好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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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深圳摆摊,如果一个月只能赚一万,那是要被淘汰的。”

“收入一万多是必须的,不然你在深圳生存不下去。”

口出“狂言”的是一位看上去憨厚老实的中年大叔:

身板精瘦,面容黝黑,身着一件深褐色速干运动衫,盘着腰包,炯炯有神的双眼下挂着显眼的黑眼圈,正干练地把油桶和豆腐搬进一辆改装过的三轮车。

他叫老景,湖北荆州人。住在南山村附近的居民,都知道有个叫“长沙网红臭豆腐”的流动摊位,那正是老景在深圳的“生存依靠”。

他的臭豆腐摊是夫妻档,每天下午五六点,老景向西,妻子向南,活动范围就在南山村附近。出摊六年,如今老景家庭月收入高则能达三四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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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岁,闯深圳

傍晚五点,老景将三轮车停在了一棵大树下,他燃起一根烟,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。

还没等他抽完,就已经有人过来询问。随即,他把烟掐灭,点火开锅。

这里是距南山村两三公里外的住宅商圈,也是他出摊的第一站,一直到晚上十点左右,他便返回到南山村,迎接一批批出门吃夜宵的居民,直至凌晨。

“生意好时,一天能卖出差不多200份,净收入800以上。”这套出摊“秘籍”,他花了近一年才摸索出来。

时间回到2015年,老景刚好40岁,还在中山一家工厂里做镀金的活儿,和妻子住在城中村一间15平的单间,女儿在老家上学。

就在这一年,他们迎来了第二个孩子。

老景一个月四五千的工资,成了全家的依靠,积蓄也不多,奶粉钱成了问题。

另一头,他的姨姐在深圳摆摊卖臭豆腐,生意火热。得知他们缺钱,便建议老景来试试。在此之前,他往返于广东和湖北打工十几年,却从未到过深圳。

2016年的春节,老景没有回老家,他跑了一趟深圳,第一天就跟着姨姐出摊,那一晚他们赚了六百多,“相当于在工厂干三天。”

连着出摊好几天后,收入还算稳定,老景下定了决心,回中山后立马收拾东西,带着全家人移居深圳。

花了八千块投资了一套工具,因为是亲戚,还省下了一笔学费。

至此,老景开启了自力更生的“走鬼”生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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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景改装过的三轮车

“那些亲戚朋友不会管你为啥人到中年还要在外面到处闯,除了极少数至亲,其他人只看结果,不看过程。”老景所说的结果,就是“赚到钱”。

步入四十岁,老景不想“颗粒无收”地回到老家,“搏一搏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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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月入五千到月入三万

“靠这个,能养家吗?”

流言蜚语还是来了,街坊邻居不时说出的无心之言,让老景的心更沉了几分。

“刚来深圳那会,根本赚不到钱,每天四处碰壁,但还是得每天出摊。”老景回忆道。

错综复杂的交通、电子支付的普及、各种不曾知晓的规则……第一次在一线城市落脚,老景显得有点力不从心,“出摊几乎是白跑,不知道哪里可以摆,遇见最多的是城管”。

辗转几地,摸爬滚打了些日子,老景勉强摸索出一点门道,每月净收入能到四五千,但也只是回到工厂打工的水平,日子依然过得紧巴巴。

一晚赚六百块,似乎是南柯一梦,再也没出现过。

半年后,转机出现,用老景的话,“遇到贵人了”。

“当时我转场到小区周边卖,有个顾客,刚毕业的大学生,曾经在南头欢乐颂吃过我的臭豆腐,说我做的是很正宗很好吃的,但吃过一次就没遇到我。于是就加了微信,还帮我建了个臭豆腐粉丝群,那会才2016年。”

老景并不懂什么叫“裂变”和“私域”,但他学会了用“一个人带动一群人”,以便更快地积累回头客。粉丝群很快达到人数上限,紧接着他建了第二个、第三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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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景臭豆腐群内粉丝接龙

“不出摊顾客就找到家里,或者是语音电话不断,到晚上十二点都陆续有人订。”

生意越来越好,忙到不出摊都不行,如果附近有人想下单,老景还会让妻子免费帮忙配送。

2017年,他决定把出摊范围固定在南山村附近,并一直延续至今。由于全年无休地坚持出摊,他的“流动摊位”也成了南山村附近居民的“固定就餐点”。

第二年起,老景的臭豆腐摊开始实现月收入过万,后来妻子开始独立出摊,口碑和客群也在滚雪球,如今,他们的家庭月均收入最高可以去到三四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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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市“走鬼”,江湖人生

“老板,老样子,大份,皮要焦。”

点火、烧油,刚将一箱臭豆腐入锅,便迎来这天第一个顾客。几分钟内,三轮车前就里外围了几圈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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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景在南山村附近出摊

点餐的顾客动作熟练,老景和谁都可以搭上几句话。

见到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过来,老景连忙拿出老家带来的腊肠想送给她。

“不用,我们家不咋吃这个。”对方没收腊肠,拿了碗的大份臭豆腐就离开。这名妇女是老景的常客,家里有三个小孩,比老景的儿子大,经常会送些玩具和书来。

“我和很多顾客关系都不错,有的孕妇来吃,吃着吃着宝宝出生了,然后还继续带着孩子来吃。”

事实上,老景并不擅长交际,但胜在为人实诚。

“在深圳就是要尊重每个人。”

他每天出摊将三轮车停好位置后,第一件事就是把台面擦干净。“像打包的塑料袋,不能为了方便一次扯下好几个放在台面上,有的人会介意,觉得这不是剩下的脏袋子给我吧?”

一勺豆腐下锅,热油沸腾蒸发出的水汽把老景的脸烘得通红,到了七八月,站在油锅前就像蒸桑拿一样。“这不算累,人多是好事,就怕人多的时候,城管也来了。”

流动摊位聚与散,是一个行走的江湖:需要明确边界规则,也要懂得灵活变通。摊贩们和行人互利互惠,一份美食就能建立起彼此之间的信任,但与城管之间,关系就显得微妙。

几年下来,老景也总结出了一些“潜规则”。

傍晚五点,来买臭豆腐的人多,此时也是城管吃饭的时间。到了六点,眼睛就要放尖点,多个心眼留意周围冒出来穿制服的人。城管吆喝第一声,可以“打哈哈”假装看不见,但到了第三声、第四声,老景就得控制来卖臭豆腐的人数,为随时转移阵地做准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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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景躲城管,准备换位置

遇上不好说话的城管,他只能骑上三轮车“落荒而逃”,油汤洒出来烫伤过自己,有时筷子、盘子配菜撒一地。

有次一位顾客拿餐时碰见老景被追赶,就跟着一起跑,还帮老景说情:“这摊多好啊,应该支持嘛”。

与老景一起的,还有卖凉皮、猪脚、鲜奶等等“走鬼档”,他们形成了“统一战线”。通常都是几个摊位一起被迫“战地”转移,由明亮、人流多的位置换到昏暗狭窄的街道。换位子后老景第一件事就是拿出电灯泡照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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换到偏僻位置后,老景拿出了车内电灯泡

刚刚摊前还人声嘈杂,现在瞬间冷清起来。“我说了多少遍,那里蚊子大!蚊子多!咬人厉害!”城管走到他们面前,话语中透出几分无奈。

“摆摊就是这样,人会一下子来很多,但也有时候一个人都没有。”老景将台面冷掉的臭豆腐重新放回热锅中,他向后退了几步,与我保持点距离再次点上烟,说最近生意不如往年好,“真正忙起来啊,就不知道下支烟是什么时候咯。”

曾有段时间,老景觉得这臭豆腐“要做不下去了”。

前几年深圳禁止三轮车上路,一年内他被抓到五次,扣过车、罚过款。出摊前他要远远观望,等到交警离开后再绕路出去。“穿警服的交警我能躲开,防不胜防的是那些穿便衣的。

危机感伴随老景在每一个流动的深夜里,但他依然坚持每天出摊,只是“只要出,就能赚,赚多赚少而已”。好在后来政策有所放松,三轮车只要不走非机动车道,就能上路。

抽烟的间隙,他开始和凉皮摊大姐交流今晚的“行情”。“你看她卖凉皮,以前最高净收入一千多一天呢。”看着我吃惊地眼神,凉皮摊阿姨拍了拍我肩膀:“小姑娘,干这行累,你们就不要搞,像我们拼命挣钱,因为都是老妈子一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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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是为了生活

40岁之前,老景在老家种过地、开过窗帘店,理过发,都由于各种原因没有继续下去。“在工厂里上班,今天你请客,明天我请你,要不同事之间关系不融洽”,在老家更多人情世故,“红白喜事多,还要随礼打牌”老景并不喜欢这些。

来了深圳才发现,这些都没有。现在,我每天就围着顾客卖臭豆腐。”这些年他在深圳哪都没去过,只知道“世界之窗离这里不远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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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景四月流水账单(部分)

“就是不稳定,也没有社保。”老景补充道,同时毫不忌讳地向我展示他的流水账单,数字曲线如同高低起伏的山丘。

雨季、疫情、甚至双减政策,都多多少少对他的收入产生了影响,只是时间久了,他也越看越淡,“老天安排的事,今天没赚的钱,大不了明天补回来。”

当然,也有些东西是补不回来的,由于全年昼夜颠倒,老景笑称:“头发白得非常快。”

出摊几年来,从来没有一日三餐可言,每天下午两三点睡醒了吃一顿,凌晨一两点收摊回来后再吃一顿,躺到床上睡觉往往都得要凌晨四五点。下午时间,则是要处理食材,为出摊做准备。

前段时间,老景抽空回了老家,农村里很安静,他终于可以过上正常人的作息,却发现已难以入眠。

“你觉得自己算在深圳闯出来了吗?”

“你要看和谁比,和自己比,算闯出来了。”

“以后有什么打算?”

“趁这几年身体还行,希望能留在深圳多赚些钱吧。太早回去,所有的资源都浪费掉了。在深圳每月赚个两三万,买房是买不起的,也太累了,这里的首付在老家可以轻松买一套了。”这几年老景一家存下的积蓄在稳定理财,老家有自建房,打算以后回去再到县里买套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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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景在工作

虽然收入秒杀不少深圳白领,老景没忘六年前去摆摊时听到的诸多质疑:“总得有个什么正经活干吧?”

“这几年有变化,觉得干这个丢脸的变少了。来跟我学臭豆腐的人有工程师、还有从上海毕业的研究生也来学,说自己老家是农村的,想学会回去教他爸妈。”

老景觉得“能放下面子”最重要,大家都是一个目的:赚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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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“五一”假期刚过,他略带兴奋地和我说,“生意好得要死,一晚上卖出去了一百五十份。”

不过,这只是特殊的一天吧。”随后,他又补充,语气里透露出不确定。

夜渐深,老景熟练地将臭豆腐从卤水中捞出,用长筷沾上辣椒酱,轻轻戳破豆腐中间部位,让酱汁和豆腐混合。

他的新一天,又从夜里开始了。


图片由讲述者提供

本文由深圳微时光编辑发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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